生活在美国是需要融入主流社会的,就是说要顺从主流社会的意志,与主流社会保持一致,要保证绝对的忠诚。香蕉人是最受欢迎的,里面的白是绝对必要的,外面的黄也是绝对必要的,这样需要张扬中国威胁的时候、需要鼓吹中国间谍的时候,就可以把这些黄颜色的面孔拿出来敲打敲打。当然,出面敲打的最好也是黄面孔的主播之类的人物。保留黄面孔真是主流社会的一项乐趣,电影里需要一些嘲笑的对象了,拉几个出来说几句阴阳怪气的英文,是很能反衬主流社会伟大的。黄皮肤女人出现在媒体里也是很受欢迎的,从中国搞个有名的女演员过来光光屁股,是很能提高票房的。当然,那个主播和那个演员于是就进入了主流社会,她们也很自豪地与其他黄皮肤划清了界线。
到美国后,发现融入主流社会是如此重要,我也不得不考虑如何脱胎换骨了。嘿嘿,趁着年青,我使劲学洋文,中文能忘多少就忘多少。很快,我就可以跟洋鬼了对骂了,脏话出口成章;很快,就忘了写中文字了,不用电脑怎么也判断不出来写的字是对的。我强迫自己喝啤酒,而且要喝冰凉的,冰彻肌骨的那种。我让自己喜欢吃半生的牛肉,不带血的不要,拼命吃生鱼片、生虾片、生肉片,锻炼我的胃,争取把我的胃恢复到史前状态,不到饮血嗜毛的地步不算到位。我强迫自己看棒球,嘴里也嚼口香糖,硬说自己是Orioles的粉丝,跟同事一起骂Yankees不是东西,尽管特别讨厌Orioles那些臭球篓子,特佩服Yankees。
慢慢地,找我聊天的人多了,我们不聊中国了,聊电影聊体育聊明星,说某某某又改嫁了,骂布什骂老板骂税务局,internal revenue service,切,找你要钱还说成是给你service,够虚伪。慢慢地,找我喝酒的人多了,上次一个朋友到我们家来聊天,提一打冰镇啤酒,坐下来就砍,不到一个小时,啤酒喝完了,走人。还有一次,另外一个朋友跟我对干烈酒,不用佐菜,一个shot一个shot地干,老兄喝得不过瘾,说去尝尝海洛英吧,把我吓得落荒而逃。
刚刚出差回来,吃了一个星期的洋餐,牛排龙虾外加红酒,敞着吃,反正是公司买单。这天是周末,想吃点清淡的,做一顿家乡的宽面吧。拿出制面机,和上粉,十分钟,地道的宽面就做出来了,下到滚烫的沸水里,谗水也跟着出来了。突然来了兴致,做一碗炸酱跟这面搭配,绝妙。拿出甜面酱、黄酱和一些猪肉馅,再加些香菇、葱段、姜末、蒜末,炒熟后,趁着刚出锅的酱香,扣了一大勺在面里,哇,地道的炸酱面。
那天,屋里很是闷热,吃几口就出汗了,这面条正吃在兴头上,狼吞虎咽地吃得正过瘾,不愿意变得慢斯条理而扫了那份兴致,管它出汗不出汗,照吃,找个凉爽点的地方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