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刚刚拿到签证时欣喜若狂的感觉,眼前的阳光是在一瞬间明了又暗,然后一片红色的天空便裂成了几瓣--我哭了,泪水很咸,因为它已打着转积聚了好久。
这的确不是一种轻松的经历。一群人,拥拥挤挤,熙熙攘攘,我们都在伸出自己的手向明天索要未来。没有人知道那是怎样的未来,握住了的,只是那些热情与希冀。尤其等面签的日子里,更是一种说不出的焦躁滋味。
“中了,中了……”还记得当时有同学模仿着范进的醉态高举起我们的签证,大家于一片喧嚣中定格般沉静,然后好多人于癫狂中缓慢的转过了脸庞,我知道,他们和我一样在偷偷地擦去泪水。
多伦多,我是踏着怎样的脚步投入了你的怀抱!
睡不着。因为时差,凌晨四点多就醒了,在床上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入睡。环顾四壁,审视自己的新家,还是一个House,房间里有个大的壁厨,有张大床和一张小床,还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仅此而已。客厅和厨房在一楼,我们和同住的另一房客共用。二层有一个起居厅,算是我们一家的小客厅。我们的房租是每月530加币。和我们share(同住)的是一家从美国来的中国移民,一家四口,有两个女儿,非常友好。
夜里,四周安静得出奇,偶尔有喜欢飚车的人驾车从房前的路上使过,一阵排气管的轰鸣声响过,一切就又陷入沉寂。大伟翻了个身,他也睡不好,但还是嘟哝着劝我:"尽量睡吧,明天白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办呢。"六点钟,天亮了,时间和北京差不多。从窗户望出去,房前路的两侧停着附近居民的汽车,井井有条,大部分都是不错的品牌。七点钟,外面开始有汽车发动的声音,应该是有人上班去了,屋里太亮,我翻出了从国内带来的窗帘,比画了一下,大小还挺合适,于是动手挂上。
有时候发现会爱上窗帘,它是小孩子怕黑时蒙住头的一床大大的棉被。天亮我就会翻身而起,懵懂的起身,不是因为天亮,只是因为着实无法入睡。那是一个怎样的窗口,在掀开窗帘之后,一个全然光明得让人陌生的天地,一排风格质朴而略显雕琢的房屋,散落四处火红的枫叶……有时候我真的希望面对的是一本书,那些引人入胜的奇景本应更加和善。然而,然而,我们并不相识。
生存是丹麦港上美丽渔人的歌,我无力控住自己的脚步。得到这个在公寓的工作之后,一下子跑到了Scarborough这个华人聚居区,两幢楼里400多户人家大概有三分之一是华人。此前干过我们这份工作的也有几对华人夫妇,因此我们的洋人上司和同事有好几个都能说出“你好”,还有一个洋小伙在这里干保安,他能说好多中文。我们每天都可以听中文,说中文,看到中文报纸和自己带来的中文书,甚至可以看到一个24小时的粤语频道,虽说不懂粤语,但毕竟演的都是中国的事情,因此觉得亲切。尤其是我们连着休息三天的时候,整天在家里或是出去玩,不是我们一家三口就是和中国的朋友们在一起,虽说是满眼景色不同,但总归是在中文环境中,待到一上班,从家里出去,看到楼里住的非华人面孔,要和上司、同事开始英文对话的时候,居然会恍然想,这是在加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