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最初打电话给我时说,她的故事比任何电视剧都精彩。当时我并未做任何评价,因为她说希望回武汉的时候好好跟我聊一聊。一个星期后,我接到红袖的电话,她问我有没有时间,我说有,她说她在机场,刚到武汉。于是,我们约好晚上在绿荫阁见面。
红袖在电话里给我的印象有些柔弱,毕竟全职太太这样的称呼,在上海那种寸金寸土的地方,是非富则贵的“角色”。可是眼前的红袖恰恰相反,短发、米色长风衣,干练的笑容,不漂亮,但那种内在的强势无处不在。看着她,我愣了愣显得有些紧促,倒是她不动声色的叫来服务员,两杯摩卡,然后一支520,烟雾袅袅中,她的故事拉开了序幕……
我成了“高级管家”
七年前,我25岁,刚刚从武汉理工大学研究生毕业。那会儿研究生博士生还有海龟派,突然一夜之间遍地开花。所以,工作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好找,特别是在武汉,高不成低不就。我干脆狠了狠心,去了上海。很快,我就进了一家小有名气的企业,给董事长王阳做秘书。
我学的是世界经济,做这份工作可以说是游刃有余,在很多人看来,研究生毕业去给人做管家,说出来也太了掉价了。可是,在上海这种地方如果要生存,就必须做出一些妥协。我对我的职业生涯做了一个规划,除了高学历占优势外,我没有任何工作经验以及傲人的姿色,如果从小公司做起,也许等到三十岁,我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司职员,买不起车子和房子。而高级管家这个职位是我当时最好的选择。
上班的第一天,我见到了王阳,他是一个已经45岁的中年男人,跟普通的有钱人没有什么区别,穿着黑西装白衬衫,看上去很干练的样子。客套的问了问我的情况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那间豪华的董事长办公室。
那以后,我很长时间都没有见到他,我们公司的产业涉及了房产、建筑、广告等领域,在全国有五家连锁公司,所以王阳几乎整年都在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
直到一个月后,公司和德国的一家公司有合作项目,我才再次见到王阳。那天,德国那边的客户突然来我们公司进行了一次突击性检查。当时正好公司的德语翻译请了婚假,就在公司的高层一筹莫展的时候,我自告奋勇代替德文翻译,接待了德国来的客户。那天的我表现得很出色,流利的口语,加上专业的知识,不但得到德国人的的称赞,还得到了王阳的赏识。谈判的过程中,他频频向我投来赞赏的目光。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送走客户后,王阳当着公司一干高层的面,把我叫进了办公室。我欣喜万分,以为等待已久的机会来临了。可是王阳并没有要让我换部门的意思,那个晚上,他和我签定了一份秘密合约,这其中包括我不能向任何人泄露他私人的事,以及他的夫人。他说:“红袖,你是一个做事谨慎的女孩子,我很欣赏你的能力,但是秘书这个职位目前来说是最适合你的,将来有机会我会全力提拔你。”
他这番不动声色的话,褒贬各占一半,但是,从他办公室出来,我明白了一点,我已经成为了王阳的“心腹”。
豪门“金枝欲孽”正在上演
自从那次出色的表现后,我迅速成为了公司的“红人”,不但公司的高层有什么事情都会先支吾我一声,就连王阳的夫人以及情人也在私底下开始约我喝下午荼。
别看王阳生意上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商人,在感情方面,他是一个极不负责又迷信的男人,他离过一次婚,前妻给他留下一个小儿麻痹症的儿子,现在的太太是第二任妻子,替他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除此以外,他在外面还有六个风格各异的情人,她们中间有主持人、模特、舞蹈老师等。
2000年时候,王阳和我基本上只有工作上的关系,我尽心尽力地安排他与情人约会,以及节假日的时候给他的六个情人买礼物,甚至挡驾。所以,他的那些情人们耍着花招巴结我,请我去高档美容院做SPA,送给我价格不菲的礼物,甚至把她们自己的秘密告诉我,以此来笼络我。你是知道的,女人喜欢拿自己的小秘密去交换友谊,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秘密也总有可能被人揭发,成为对手对付自己、威胁自己的暗器。而我,正好利用这一点,将她们一一击败。
和王阳的那些情人们相处久了,我渐渐知道了他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你知道吗?当你越来越了解一个男人的时候,你的心里就会渐渐萌发要占有他的念头。特别是王阳那位小有名气的主持人情人说,王阳身价几十亿,随便从他身上拔根毛下来,都有几百万,够一个女人打拼一辈子了。
无可否认,她的话让我很震憾,但是我知道王阳选情人的标准,从她那六个有胸无脑的情人姿色来看,我是排号也不轮不上的那种类型。所以,我必须得走曲线救国路线。
不知道你是否看过TVB一部红极一时电视剧《金枝欲孽》,里面说的是一群宫廷里的女人,为了争得皇上的宠爱,而斗得你死我活。王阳的那些情人和这个里面的女人差不多,为了得宠,她们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不过,王阳的那些情人可以说都是一群空有脑袋的花瓶,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完全不知道运用策略来获得王阳的心。
而我和她们不同,一开始我就是有野心的,我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靠母亲拉扯我读研究生。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世态炎凉。我要赚很多的钱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而赚钱有时候就需要耍点手腕。我想我应该属于如妃娘娘那个角色,做事深谋远虑、好胜不屈,为登上皇后宝座,不择手段。
我开始挑拔这些女人间的内部矛盾,将A的秘密告诉B,然后反过来把B说过A的话坏话,告诉A。于是A和B在私底下斗得你死我活。根据我对王阳的了解,他向来最怕女人间的斗争,她们一吵,他对她们就失去了兴趣。所以没有多久,A和B先后被王阳抛弃。而A和B一直都把我当作最信任的姐妹。
同样,我用相同的方式在C和D之间正行挑拔,很快C和D也开始吵架,甚至还闹到公司来了。女人有时候一得宠就容易上天,她们根本没有考虑到光明正大的哭和闹那是正房们的权利,男人喜欢安份听话的情人。有一段时间,王阳被这两个女人折腾到万分疲惫,甚至吩咐我叮嘱楼下的保安不让她们进公司的大楼。
看着他对她们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我暗暗得意。
我成了他的第七个情人
2002年8月的一天晚上,我替王阳安抚好他的两个情人后,坐在办公椅上正发愣,王阳突然打电话给我,让我给他冲一杯咖啡送到董事长办公室。我把咖啡送进去后,他示意让我坐下,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有些老态龙钟的样子,心里莫明有一些难受。
大约过了几分钟,他突然叹了一口气说:“红袖,别人都以为我外表风光,可真正能看清的只有你呀!”
我吓了一跳,脑袋一片空白,以为他知道我在他情人面前挑拨离间的事,可是接下来,他却漫无目的跟我倾诉着,他的事业、他的家庭,以及他那六个情人……他似乎要将他的一切全都告诉我。我默默地听着他的故事,心里有无数的波浪在冲击,因为我终于看到了机会。
果然,一翻感概过后,他突然抬头望着我吸了口气说:“红袖,我需要一个可以让我安心的港湾,而你的懂事,你的聪明,是最合适的人选。”
明明是我已预料到的结果,可我还是被他的突然表白惊呆了。当我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伸出双手,用力的将我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我。
这以后,我成了王阳的第七任情人,也许你会说我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但是作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大龄女青年,如果想达到自己的目标,除了王阳,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筹码可以在上海这个城市迅速立足。
没几天,王阳把他浦东的一套九十多平的房子送给了我,当我拿到那一串亮晶晶的钥匙的时候,我心里有着一些说不出来的感受,这就像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走到目的地。但我知道自己只是他众多情人里最为普通的一名,而且从他的那些被抛弃的情人身上,我看到了兔死狐悲的结局,所以,我告诫自己不要把眼前利益当作最终的目地。
我们每周会有一个晚上在一起,每次都是他主动到我这来,我在超市买回菜,我们一起做饭、吃饭、看电影、聊天。那种感觉真的很像是夫妻,但是我很清楚,我只是他的情人,所以,我不能要求他给我更多。我必须得安份守己,在他面前收起那些野心勃勃。和王阳在一起后,我依旧做他的秘书,一没有要求换工作,二没有提出加薪,我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王阳的考查中。我将他的生活安排的十分妥当,不吃醋,也不骄横。所以,他一直说我是最听话的一个。
当然,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些看不到前景的甜言蜜语,相同的话,他也许跟其她情人说了。不过,王阳这个人有一点好,他不会亏待自己的女人。这四年,他暗中补贴了我不少,不但给我在上海分了房子,还给我在武汉的母亲买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而且,我的工资从2003年起开始按年薪算,还不包括年底的分红。
我把这些钱都存在银行,没有像其她的情人一样,买昂贵的衣服以及名牌手饰和化妆品。我穿最简单的套装,每天坐公司的班车上下班,四年来,没有人知道我是王阳的情人,包括他的老婆。
我和他的老婆成了好姐妹
王阳的老婆叫李菲,是一个很漂亮但又很忧郁的女人,她每次来公司都很安静地坐在会客厅,从来不会大声说一句话,王阳说什么他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她的那个富豪老公。
有时候我觉得做王阳的老婆真的很可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周旋在各色女人中间却无能为力。不过,我和她本质上又是同一类人,我做王阳的地下情人这么多年,不但不能和其她情人一样声张,还得处处替他善后。这些苦我不能找别人倾诉,而她还有我这个垃圾桶。
渐渐地,我和李菲走得越来越近,那个时候,王阳最最宠的情人叫陈小红,成都人,是上海一所艺校的舞蹈老师。李菲每次约我,总是会说一些关于陈小红的事情,从她的讲述中,我知道陈小红是她女儿的舞蹈老师,原来每周会有三天来家里教女儿舞蹈,她和陈小红也因为女儿的关系,成了好姐妹。只是,她没有想到王阳会看上陈小红,俩人在一次意外遇见后,没多久就搅到了一起。
她说这些的时候,很气愤,眼泪流满了她那张漂亮的脸。她说:“红袖,你知道吗?我最痛恨的就是姐妹间的背叛。”
我暗吸一口凉气,依然不动声色地说:“董事长有那么多的情人,你为什不和他离婚。”
她看着我很无奈地笑了,接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她当年也是二奶转正,只是生下的孩子是女儿不是儿子,因此失宠。对于没有任何生活能力的女人,死守一个富豪丈夫应该是最好的归属,用她自己的话说,就算没有爱情,我还有足够花的钱。
这大约就是女人的悲哀。
2005年的时候,我和李菲的关系已经好到无话不说,那个时候的陈小红,在外面已经是以正房自居。王阳不但带她参加一些业内的聚会,就连公司年终聚餐夫人的位置上坐的也是陈小红。我把这些消息,不动声色地告诉李菲。她哭得泪流满面,喃喃自语地说:“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那天后,我一直没有与李菲联系,平安夜的那天,我接到她的电话,她的声音很明朗,约我去法国餐厅吃牛排。我去了后,才知道她找人摆平了陈小红。她用刀子狠狠地切着盘子里血淋淋的牛排说:“我找人泼了她一脸的流酸,以后,她再也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了。”
我突然觉得很恶心,那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一个女人的狠劲,一个女人即便再软弱,但当你触及到她的利益时,她所暴发出的力量,是你永远也不能忽视的。
那以后,王阳的脾气特别坏,经常在办公室里摔东西,元旦那天,他给了我一张卡,让我去拿给躺在医院里的陈小红,他连亲眼去见她的勇气都没有。
在医院我见到了满脸绑着纱布的陈小红,她没有哭,像是知道会是这样子的结果似的,看着我冷笑道:“算他还有良心。”我不敢多看她一眼,生怕病床上的脸,有朝一日会成我自己。
那一天,我落荒而逃,并且第一次感到害怕。
谁能笑到最后
陈小红出事后,王阳一下子老了很多,围绕在他身边的六个情人离开的离开,受伤的受伤,只剩下我一个人。有好几次,看到他寂寞地坐在办公室里抽烟的样子,我有点替他提心。但是,这场女人间的斗争并没有结束,我不想成为陈小红第二。
或许是上天故意帮我。
2006年5月28日,我在一家餐厅无意中看到李菲和一个穿白色T恤的男人在喝咖啡,我故意上前和她打招呼,她有些措手不及,从她慌乱的眼神里,我一下就看出了她和眼前这个男人之间的不寻常关系。
那天晚上,李菲非要请我吃晚饭,在餐桌上,她告诉我,那个男人是她的初恋情人,现在回头来找她。她说:“红袖,你给我出出主意,我该怎么办?”很显然,李菲已经动摇了,这些年王阳的所作所为,作为他的妻子,她已经受够了,她要爆发,但是又舍不得他的家产。
我一边劝她想清楚,一边匿名给王阳发短信,将李菲的事添油加醋地大说一通。6月7号的晚上,李菲打电话给我,让我到酒吧替她把车开回家。我赶到的时候,她喝得大醉,连说话舌头都在打结,但是从她满嘴酒气的嘴里,我还是知道了事情的原由,她的初恋情人给他最后的期限,让她在他和王阳之间做出选择。
8号的下午,李菲约了她的初恋情人到“笙馆”见面,我及时将这一消息传达给王阳。结果那天下午,王阳把正靠在初恋情人怀里的李菲撞个正着。
王阳是那种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他自己可以有三妻四妾,但是他的女人是绝对不能背叛他的。所以离婚是必然的事,而且李菲除了得到了一套房子外,什么都没有争取到。他们离婚那天,李菲打电话给我说:“也许,我今天才算是真的解脱了。”
挂了电话,我长叹一口气,现在的我已经扫除了一切阻碍,但我不能高兴得过早,王阳那边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娶我。这些天,王阳一直去我那里,他说他累了,想好好休息。有时候,我看着睡熟的他,觉得特别内疚,他至今都不知道,这七年来,我设下无数个局,将他的六个情人以及老婆,一个一个从他身边赶走。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能看着自己一天天老去,而什么也得不到。
2006年11月底,我怀孕了。我没有把这个“喜讯”告诉王阳,因为我还不能确定他对我的态度,刚好那些日子,他忙着公司扩展的事,去成都出差了半年。等他回上海的时候,我的肚子已经显山见水了。
对于我的意外怀孕,他竟然破天荒的没有训斥我,而是一本正经地说:“红袖,如果你能给我生一个儿子,我就一次性给你一百万。”
王阳的态度无疑给了我一线新的希望,目前,王阳膝下只有一个残疾的儿子和一个软弱的小女儿,他迫切希望能够老来得子,将来好继承他的事业。然而,现在的情形是,他愿意认孩子,却不愿认孩子他妈。
我没有说话,偷偷去医院找了关系,做了婴儿性别签别。拿到结果的那天,我高兴坏了,因为我怀的是儿子。当然,我之所以高兴并不是因为可以拿肚子的孩子去换地百万,我打算利用儿子,逼迫王阳娶我,那我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将来不管离婚与否,我所得到的不仅仅是这一百万。
人的欲望永远是永无止境的,当你月薪一千的时候,你希望能够拿到两千,可是等到你能拿两千的时候,你又希望能拿更多。
2007月7月,我挺着八个月的身孕和王阳进行了一次谈判,我的筹码是我肚子里未出世的儿子,王阳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来这一手。我给了一份计划书给他,上面写明了我们俩结合的优势,以及将来的发展,我句句见血,直指他的要害。而且,我告诉他,如果他不娶我,我会带着我的儿子离开上海。
他考虑了一个星期后终于答应了我的要求,我生下儿子后,他就娶我,可是我担心他到时有变,硬是在生产前夕拿了结婚证。
2007年8月1日,我和五十二岁高龄的王阳终于在上海浦东区的民政局拿到了结婚证。拿到那个红色的本本的时候,我突然哭了。
9月底,我们的孩子出生了,这个时候我早已经从公司辞职,搬到了王阳给我们母子准备的豪华别墅,我成了一个典型的全职太太。可是这并不是我所要看到的结果,我想回到职场去实现自己的价值。可是王阳却死活不答应,他说孩子太小,希望我留在家里照顾。
但我知道那些都是他的借口,他年岁不小了,他害怕我会一点点将他的公司占为己有。记得结婚那一天,他说过的一句话:“红袖,你其实比所有的人都有心计。”
这以后,我一直呆在家里,可是你知道,作为一个从小把邓文迪当作偶像的知识女性,我怎么可能接受目前的现状,我每天闲得都快生锈了,我没有想到,这就是我付出七年青春所得到的一切,我一点也不甘心,可是我知道自己已经无能无力,因为我就是第二个李菲,一个独守空房,看着自己的丈夫流连花丛的寂寞女人,可是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