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我想要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惊吓的时候我才不会害怕……”这首《我想有个家》,曾经由台湾著名歌手潘美辰在1991年的春晚演唱,从此风靡全中国。《我想有个家》也是Jamari最爱唱的歌,当她在困难、绝望的时候,哼一哼这首歌,她就会重新振作起来。
今天想讲的故事,就是关于一个名叫Jamari的中国女孩,在加拿大苦苦追求一个不需要华丽不需要多大的家的艰辛历程。
出国只为了安个家
正当全国上下都在传唱《我想有个家》的90年代中期,年仅18岁的Jamari离开了父母,离开了故乡:北方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只身一人来到了多伦多。她表面上是过来留学的,实际上她父母的初衷是希望她在学成后长留在多伦多。
对于一个收入低廉的农村家庭来说,送小孩出国留学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和魄力的。Jamari的爸妈几乎敲遍了全村人的门,才凑足了给她留学的费用。当Jamari站上开往县城的拖拉机的时候,回头使劲地挥手和爸妈告别,一句话没说,一滴眼泪没流。她妈妈却已经哭成一个泪人,瘫倒在地,村里的大娘大婶们手忙脚乱地过来搀扶。她父亲独自蹲在田边,一声不吭地抽着长杆烟,偶尔抬眼望着远去的拖拉机。
到了县城,Jamari又转车到省城,再到机场乘坐飞机,飞往多伦多的飞机在离开地面的一刹那,Jamari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如同山洪般地倾斜下来。耳朵里面全是她妈的声音。临走的那个晚上,她妈妈和她聊到天亮,她妈一直嘱咐她:“囡儿,过去以后要好好学习,找个好男人嫁了,安个家,妈就放心了……”Jamari很清楚她妈妈的意思,她的最终目标就是在那个一无所知的多伦多“安个家”。
但是,Jamari根本不知道自己柔弱的肩膀能否扛得起这个重任。她带着父母的期待,带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开始了在加拿大的艰辛历程。
在读College的三年里,Jamari不仅要完成学业,还要想方设法赚钱养活自己。父母只能提供她第一年的费用,接下来全部都要靠自己。课外,她干过洗碗工,当过家教,到超市帮忙挑菜捡水果,参加过Co-op。为了节约住宿费,她只能租在离学校近30分钟脚程的破房子,还特意要了一间没有暖气的地下室,冬天靠着一个电暖器取暖。
好不容易熬到毕业,Jamari才发现专业工作非常难找,象她这样的毕业生,几乎没有公司愿意接收。倒有少数几个愿意接收的公司,但是给的工资都非常低。为了能够获得移民身份,她只好忍受低薪,同时利用周末和晚上的时间,再去干点其他Cash活。她不仅需要生活,还要省钱寄给爸妈,当时出国时向村里人借的钱,还需要她来还。
黑人给了她一个家,又毁了这个家
后来,她找到了一家窗户工厂,可以在周末上班,收入还不错。这时候,Jamari遇到了Farkas。Farkas是移民多年的非洲人,肤色黝黑、宽鼻厚唇、高大粗壮,在窗户工厂当保安。顶不住Farkas的百般追求,Jamari搬进了Farkas的Appartment,两人开始同居。
在这件事情上,她始终不敢和家里讲,毕竟,中国农村的老人对于黑人的接受度,Jamari心里没底。不管怎么样,Jamari觉得开始有了家的感觉,她很享受这种感觉,她以为,她已经完成她妈妈交给她的任务:在加拿大安家。
他们经常一起坐在Appartment的窗户往下看,不远处有一栋漂亮的白色House,花园很大,房子也很漂亮,他们称之为“梦幻之屋”。他们梦想着有一天,可以买到、住到这样的House里面。
但是,生活习惯上的差异,他们之间开始出现了矛盾。还有,Jamari感觉Farkas和几个非洲女友非常暧昧,他们平常说话都是用法语,看表情和笑声就知道是在调情,但是Jamari听不懂,也是无计可施。一年半后,Jamari生了一个儿子,儿子长得非常像Farkas,宽鼻厚唇、皮肤黝黑,虽然没有任何黄种人的模样,但是Jamari非常疼爱,儿子就是自己的心头肉啊。
她希望Farkas能够因为儿子改变一些,但是Farkas丝毫没有收敛的迹象。在儿子三个月大的时候,Jamari和Farkas的矛盾终于激化了。那天晚上,Farkas依然邀请几个非洲朋友到家里酗酒跳舞,估计是喝多了,当着众人的面,Farkas和其中一个女友动作过火,Jamari再也无法忍受,大叫着跑过去扇了Farkas一个耳光,没想到Farkas大骂:“Get The Fuck Out Of My Home.”,反过来一个更响亮的耳光就回敬过去,Jamari一下子就懵了。
那天晚上,Jamari抱着儿子就搬出去了。和父母告别时她没哭,住在没有暖气的地下室时她没哭,被Farkas扇耳光时也没哭,但是这时候,想起无家可归,Jamari终于一下子爆发地痛哭出来。“谁不会想要家,可是就有人没有它,脸上流着眼泪只能自己轻轻擦。我好羡慕他,受伤后可以回家,而我只能孤单地孤单地寻找我的家……”
父亲不允许她回家
Jamari找到了政府提供的免费律师服务,通过了法院,得到了儿子的抚养权,法官判处Farkas每个月给儿子250元的抚养费,Appartment卖掉一人分一半。Jamari通过申请,20天内就拿到了政府的廉租房,一个一房一厅的Apartment,每个月的租金才200多块钱。自此,Jamari和儿子总算有了一个安定的家。
在产假结束后,Jamari把儿子送进了免费的Daycare,自己重新上班。一段时间后,公司裁员, Jamari被Lay Off。还好有EI,能够领到失业补偿金,这时候Jamari也想回国看望父母,于是就带着儿子,自出国后第一次回到了魂牵梦绕的故乡。在回家之前,Jamari一直没和父母讲她的经历,一直到回了家,父母才知道她的遭遇。她妈妈嚎啕大哭,她父亲却始终不认这个黑外孙,不让女儿和黑外孙进门, 这是Jamari所始料不及的。无奈之下,她妈妈把他们安排在姥姥家住下。Jamari对父亲的态度无法接受,她妈妈说,因为女儿跟了黑人还生了黑小子,父亲觉得在村里面抬不起头。带着一颗破碎的心,Jamari提前回到了加拿大。
努力再建完美的家
“无法埋怨谁,一切只能靠自己。” Jamari在碰到再大的困难和痛苦时,总是用这句歌词来鼓励自己、敦促自己。回到加拿大后,Jamari开始疯狂地找工作,再苦再累的活都干。国内的家已经回不去了,她要努力赚钱,给儿子最好的母爱,为儿子和自己再建一个更美好的家。
终于Jamari找到了一个容易赚钱的工作,就是为电信公司推销电话Plan,每成功推销一个,她可以得到45元的佣金。她一天最多的时候,敲开120个门,成功卖出18个Plan,她收入最高的月份,可达近万元。她的沟通能力和营销技巧,在大量的实战中得到了快速的提升。
有一天,她敲开一栋House的门,是一个老头开的门,那个老头在了解到Jamari的意图后,热情地邀请她进房间,请她系统地介绍电信Plan和相关信息,并提了很多专业问题。Jamari平常就特别留意电信公司的其他产品和知识,所以介绍产品滔滔不绝,回答问题专业中肯。期间,Jamari和老头还聊到了她的一些奋斗过程。最后那个老头满意地向她买了一个Plan。
过了一周,Jamari接到电话,通知她回公司找人力资源部经理。她急忙赶回去后,才知道她已经被任命为市场营销部副经理,而提拔她的人,就是那个老头,是公司总部的一个高级副总裁。Jamari从此有了稳定的工作和很高的收入。
Jamari经常带着儿子回到原来的社区兜风,这里毕竟有一些美好的回忆。他们还经常拐过去看那栋白色的House。有一天,Jamari发现那栋House挂牌出售,她找了一个经纪,请他帮忙买下这栋House。地产经纪了解了情况之后,给她回话,说这栋House的竞争很厉害,已经接到了8个Offer,次日就要截止接收Offer,估计需要大幅加价才能胜出。Jamari坚定地告诉经纪,一定要拿下这栋House。后来,Jamari和经纪协商,以加价12%的价钱报价,终于买到了这栋House。
现在,Jamari和儿子已经住在了这栋漂亮的“梦幻之屋”里面。而且,她正在申请把母亲接到加拿大来探亲。她说,她终于在加拿大安了家,实现了妈妈对她的寄望,她和她的宝贝儿子,要和她妈妈在“梦幻之屋”里一起分享幸福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