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点普通话
“大哥,大哥,南京是用什么钱?” 坐在车前头的老张,不由得怀疑起了他的耳 朵。在国内,她的学不是白上了吗? 她——Linda,皮肤白皙,身材苗条, 颧骨高耸,嘴巴有点向外突出,有着一张典 型的广东人的脸,说起普通话来带有很浓厚 的粤语味,虽然在国内她也学到了小学好几 年级了,但老张听起她讲的普通话来有时还 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们都住在士嘉堡一带,而工厂却是在 伊桃碧谷那边。也就是说上下班时,他们要 从东北向西南横贯多伦多城,坐TTC要一个 半小时,而搭车只要半个钟头。
车上加上司机有三人,司机需要专注于 开车,又加上比较内向,所有他们两人就成 了聊天的主力军,他把这当作学粤语的好机 会,她呢,也正好学点普通话的发音。
因为在车上,所以他们聊的最多的话题 还是旅游,在加国已经十多年的她,于是就 冷不丁地冒出了文章开头的那句话。于是, 可怜的老张就只好苦笑着给她上起了历史地 理课,耐心地告诉她,刚才他们谈到的南京 与日本东京是不同的,它也在中国,用的也 是人民币。
谋生工厂
在国内,张先生是个坐办公室的公务 员,还有着主任的官衔,但如今来到了加拿 大,只好从头做起,为了养家糊口,先到一 个服装工厂里体验一下累脖的生活。刚到工 厂时,他觉得很不习惯,机器的隆隆声,管 工的叫骂声扰得他心神不宁。
一次由于他把工业可回收废料倒到了垃 圾堆里,于是就招来了管工的吼叫之声,不 过幸好他的英语并不是很流利,广东话也说 得不三不四,管工的英语加粤语的怒吼似乎 对他也起不了多大的杀伤作用。
工休时间到了,Linda就询问起了当时 管工到底在叫什么。听完张先生的一番陈述 后,就开导他说,“这位管工就是这样,事 先没有交待清楚,就喜欢冲人大喊大叫。你 不要管他。”接着她又问起老张住的地方, 当听说老张是就住在她家附近的士嘉堡时, 就主动向他介绍另一个有车的工友,让老张 能搭上她的车。
偏偏不巧的是,有车的那位工友开车的 路线没有经过老张现在住的地方,于是Linda 又忙着为他们协调坐车的事宜。老张本来坐 TTC要花一个半小时,工厂是七点开工, 这就意味着家住士嘉堡的他要早上五点钟 起床才能不迟到,而有了Carpool 之后,他 就能省下一个小时,而且工友要的车费也很 实惠,只收TTC票价的钱,这让老张很是感 激。
情断芝加哥
Linda来自广东省的一个较为贫困的地 区,当年在小学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她就随 着家人不远万里来到了加拿大,从而开始了 她的新的人生之旅。
虽然在国内的小学,她体育很好,当 过体育科的科代表,但一拿起书来她就想睡 觉。曾为小学老师的母亲倒也明智,也不强 迫她,于是一来加拿大,她就加入了打工一 族的行列。不过,她还是一再向老张表示, 有机会,她还是希望能好好地读点书,她的 不少同学因为书读得好,都找到了薪水比她 高得多的好工作。
后来,她听说美国比加拿大更容易挣到 大钱,于是就投奔了在美国芝加哥开餐馆的 哥哥那去。
哥哥的餐馆生意很好,那里的西人也非 常地和蔼。哥哥餐馆里的西人常客Tony见 linda吃苦耐劳,就想通过教她如何开车的方 式与她交个朋友。
本来嫁给洋人,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由于双方在生活方式和传统习惯上有着 很大的差异,再加上她那口带着浓厚粤味的 英语,让她很难与Tony沟通。没有了共同的 语言,婚姻的基石也就不复存在了,于是一 段爱情的导火索也就在浪漫的芝加哥城黯然 熄灭了。
为了忘记这段不愉快的经历,她也就放 弃了在美国挣大钱的机会,重新回到了多伦 多。
金融冲击
2008年,金融危机的冲击让“美国的 加工厂”——加拿大也遭受到了“池鱼之 灾”,对外出口的工厂出口美国的产品大 幅减少,于是以美国为主要市场的服装工厂 的裁员大刀也就落下了。经过几轮的裁员, 老张最终也加入了申请EI的行列,享受起了 加拿大政府的福利。而Linda呢,作为“资 深”的老员工就幸运地留下了。
Linda的家中有二个姐姐,其中一个出 嫁。她与另一个已经成家的姐姐住在一起。
姐姐有两个小孩,加上Linda的母亲和姐 夫,一家六口人就住在一座有着三间卧室的 独立屋里。房子太小了,她也就只好住在地 下室了,但两个正在长大的男孩越来越闹, 让她感到很是受到干扰。于是,买一套房子 也就成了Linda的心愿。
虽然Linda只是一个打工妹,但她吃苦 耐劳,打工不辍,再加上住在姐姐家中,不 用交租金,又没养车的负担,近十多年来, 倒也积攒下了不少的加币。但这时一件意想 不到的事发生了。
由于双方的误会,Linda不愿再坐原来 那位工友的车了,而厂里又没有其他人住在 士嘉堡一带,这让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每 天她要四点钟起床,五点钟出发,虽然她让 老张为她搜索最近的公交线路,但是路途的 时间还是没有缩短多少。老张和还留在工厂 里的工友也做了不少双方的工作,但两和解 协议就是不能签订。
“你不妨换个工厂吧,士嘉堡也有不少 类似工厂啊。”在无法让双方达成谅解的情 况下,老张就为她出了这个主意。
“换个工厂又得从头开始,算了,就是 累点也没什么。以后,我可以自己学开车, 自己开车去,免得受人气。”老张知道虽然 Linda的体育很好,但是她的车已经学了整 整一轮了,但老姑娘往往是相当有脾气的, 于是,他只好停止了为Linda做义务社工的生 涯。
安居士嘉堡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正在Link班学 英语的老张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依旧是那 浓厚的粤味普通话,“大哥,明天和二哥一 起来我家玩好吗?”二哥是老张在工厂里的 合作伙伴,他经常在工间开些有色玩笑,是 一个非常活跃和有趣的人物,师徒两人的关 系相当和谐。
一辆1996年的破丰田伴着车子咣当咣当 的声音在Linda 家的门口停下。老张师徒两 人从车内走了出来,迎接他们是Linda。她又 苗条了不少,脸上的皱纹也加深了些,背也 比以前驼了点,但是就在她姐姐家的旁边, 新油漆的车库门在提醒着人们这是一座刚刚 装修过的独立屋。
原来,Linda姐姐邻居家的独立屋刚好 要出售,于是她与母亲一起合资买下姐姐旁 边的这套独立屋,这样,她的母亲也可以帮 助照应姐姐家。房子本来是很破旧的,母女 俩花了大约四万多加币对它进行了升级,整 座房子显得熠熠生辉。
在装饰一新的客厅里,原先的工友在一 起谈论起分手后的工厂情况,并畅谈起了以 后在加国的生活憧憬。窗外,花园里的郁金 花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有机会还想回中国到南京玩吗?”老 张还是忘不了揭人的伤疤。
“我记得,可以带人民币去。”Linda 此时也不失幽默地回答道。
是的,在加拿大生活,对于移民来说, 有时是十分艰辛的,但只要你摆正自己的心 态,像Linda那样踏踏实实地学习、劳作、生 活,工作会有的,车子会有的,房子也会有 的,一切都会有的。